一步一步，顾北沿着仿佛没有尽头的螺旋阶梯向下走去，来到最底层，穿过一排阴森无光的地下牢房，最终走到了最里的那一间牢房前。
在那个囚笼里，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正独自盘坐在地上，拿着粉笔在地上画出来的格子里不断地画着一些“o”或者“x”的符号。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顾北带着一丝不爽的语气问道。
小丑的面具就好像真正的人脸一样向上咧起一个诡异的微笑，“下棋啊，我这是自己在跟自己下着五子棋呢~”
“你可真是有闲情雅致呢。”
小丑好似没有听出顾北这话中淡淡的嘲讽，附和道：“那是，毕竟我被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自娱自乐可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啊~”
“哦，是么，那可真不错。”顾北此刻没心情跟小丑说些什么废话，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喂，问你一个问题，墨墨说，我在失忆前跟她根本不认识，她跟我过去的那些记忆是过去的我，也就是被你所植入的虚假记忆，目的就是为了骗她爸的钱，这是真的吗？！”
“哦？”小丑的音调稍稍向上提高了几个音符，目光从地面的棋局上抬起，转移到了顾北的身上，似笑非笑地说道，“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顾北有点被小丑这戏谑的态度激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好吧好吧，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小丑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啧啧，这种话你也会相信，这么不信任自己，不信任我吗？你摸着你的良心好好回顾一下你过去十九年的生命，你觉得，你会是一个会为了钱而这么大费周章的无聊家伙吗？”
“我没有不信任自己，我不相信的是你！”
“一样的。”小丑摊手说道，“我就是你，只不过是比你多了一些奇妙的经验，反映了你心底最深处渴望的一个影子而已。你仔细想一想，我们的追求，真的是钱吗？”
顾北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不就完了。我们追求的是什么？是神秘！是有趣啊！为什么你会对你的那个小女朋友恋恋不舍？还不是因为人格分裂的她足够的有趣吗？！”小丑好似在咏唱圣经一样声情并茂地说道，之后声音却又是忽的一沉，“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啊。”
“你想说，这事不是你干的吗？”
“当然不是啊。就算是为了赚点小钱，那我把我手上的社工库随手卖出去一点，都能挣上一大笔钱，那还需要这么麻烦，你忘了你手上的那个比特币钱包了吗？”
“社工库？”顾北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大熟悉的名词。
“社会工程学数据库，比如说，你在一个网站注册了一个用户名，留下了密码，手机号、性别、年龄之类的信息，如果我黑掉了这个网站，下载下来了这个数据库，那我就可以用这个数据库的信息去撞你在其他网站的账户，假如说你在其他网站上的用户名和密码相同，那我就拿到了你的一些新的信息，比如说购物网站里留下的的地址和购买记录，在酒店留下的开房记录等等。就这么不断丰富下去，我甚至能从这个数据库里还原一个人的生平，他看什么书，去哪里旅游，收入多少，人际关系网如何，我可能会比他妈还要了解他。上一次你帮你那个室友盗她学姐的qq号，那还不是直接在我的社工库里查询到的结果？对于我这样的黑客而言，网络之中没有秘密。而对于许多诈骗团伙，甚至是一些大企业的营销推广部门，这些可都是网络中最有价值的东西，我随手卖出去一点，不比骗骗小女孩赚得多？”
小丑很不屑似的说道，而这也让顾北困惑了，他不解地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丑大约是玩得腻了，他扔掉了手中的粉笔，扭头看向顾北说道：“其实吧，你那个小女朋友也并没有完全说错，她过去的那些记忆的确是被人植入的，但是那确实不是虚假的记忆，因为那一部分的记忆我有同样拥有着呢，所以连我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真是把我也给耍了一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