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平城应该很热闹了吧？
前往平城的方舟之中，余泽站在方舟的甲板上，眺望着远方的夜幕，心中轻声自语着。
他目前所乘坐的这艘方舟源于教会，虽然光明神同意幽若宫主带走余泽，但她仍是为余泽安排了这艘教会的方舟。
至于理由……在方舟之中，有光明神所留的术式，倘若路途中出现什么意外，她也能够第一时间感知到。
“请你过来的那个人到底算是朋友还是敌人？”余泽忽然问道。
在他的身旁，幽若宫主端着一杯红酒杯站在甲板上，一头长发在夜风中吹得肆意扬起，红唇抿了一口鲜红酒液，唇瓣多了几分诱人润泽。
在听到余泽的话时，幽若宫主声线轻柔甜美：“她不算你的敌人……当然，是不是朋友也不好说。”
嗯……如果不是敌人的话倒是无所谓……不过能够请得动幽若宫主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我能感觉到，你的灵识已经几乎修复完整，已经触及圣人的瓶颈了么？”
没等余泽继续往下想，幽若宫主的声音便是再度落入他的耳畔。
面具下一双清媚的眸子，静静地审视着身旁的少年。
在他的身后，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一道虚幻的金色光轮时钟浮现。
这是光明神的‘道’，那位西大陆的女神掌控着‘时间法则’，如果愿意的话，她能够顺着时间之理的轨迹，让时间逆转倒流。
而在与光明神签订了奴隶契约之后，余泽的‘道’中，同样蕴藏了光明神的部分道韵。
不愧是幽若宫主，这么轻易就看透了么……余泽心中有些惊讶，旋即很快便是摇了摇头，道：“只是初窥二品，但我还没想好接下来所走的道。”
正常情况下，每个修士一生只会坚信一条道并且一直走下去。
瑶月仙子的道是天道，因此她斩去自我，摒除一切情感。
而光明神……她所走的道则是时间之理，过去被上苍法则约束时的她实力不明，但如今……从那日仙渊之战的表现看来，在不被法则约束的情况下，光明神似乎能够改写时间。
而余泽最早收养的几个奴隶，所走的道都是与自身体质有关。
苏蝶颖是天生媚骨，凯琳则是光辉体，天生亲近天国。
姬凝霜的道，则是与瑶月仙子有些相似。
月读的话，她是天生的‘月读命’，从之前的表现看来，似乎能够影响到天地间的环境。
至于白音……
在余泽所认识的人当中，她的道韵大概是最让人看不懂的
窥破万物之本源，并且加以复制，即便是道韵，道术皆能够化为己用。
当然，一品的道韵能否复制如今还不得而知。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也难怪过去上苍法则会如此针对白音。
想起那只天然呆的白毛狐耳娘时，余泽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起了关于光明神此前所说的话。
白音是太古皇女，而她的体质，则是无限接近大道本源，能够窥破世间万物。
那太古始祖呢？
白音的体质，是否继承于太古始祖？
“你到三品之后，竟然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正当余泽思绪飘忽之际，幽若宫主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乃至是疑惑的声音响起，她上下审视着少年的脸庞。
“连自己的道都没有找到，你究竟是怎么入的三品？”
正常情况下，一个修士在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还情有可原。
但到了三品，按理说是不可能不清楚自己所走的道是什么的。
余泽轻轻摇着头：“我的确不太清楚自己所走的道究竟是什么，就是练着练着自己就三品了。”
幽若宫主：“……”
这话并没有半句谎言，许多修士过去终生都卡在四品再难以精进分毫，但余泽当初是没有感觉到所谓的‘瓶颈’，直接就晋升了三品。
至于理由……
他虽然没有找到自己的道，但每收养一个奴隶，余泽就能感悟到她们的部分道韵，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诸多道韵的结合才造就了他如今的三品大能。
“把手给我。”
幽若宫主忽然道。
余泽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伸出了手。
幽若宫主从宽袖中探出柔软小手，指尖触及余泽的掌心。
微凉柔软的触感在掌心间弥漫。
但还没等他感受那只小手的柔软，幽若宫主秀眉便是不经意地挑起，仿佛含着情意的眼神款款地打量了他几眼。
“你的道韵还真是相当诱人呢。”
余泽不置可否。
诱人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的体质就是诸多奴隶的道韵结合在一起。
这时，幽若宫主淡淡地继续说道：“但是道韵并未与自身真正结合在一起，太过芜杂了，简直是将一堆上好食材全部扔进一口锅里乱炖……啧，难怪能晋升三品，如此多完美的道韵，就算是给一头猪修炼个千百年它都能三品。”
余泽：“？”
您礼貌么？
他轻咳了一声：“我其实也就修炼了个数十余载。”
幽若宫主眸子闪过一丝奇异之色，不禁意外地多打量了少年几眼。
旋即不屑一顾似的撇了撇嘴：“数十年便晋升三品的确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您从太古时期至今见过么？”余泽试探性问。
“……”
沉默了片刻，幽若宫主不禁眯起了眸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晋升三品，过去的确不曾见过。
与余泽天赋相仿的天之骄子，并不是没有。
但在数十余载三品，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从四品开始，上苍法则的约束就会越来越严重。
许多所谓的天之骄子，最终都在这法则之中黯然陨落。
“数十余载晋升三品……除非你是上苍法则的规则制定者，否则这世上谁也不可能做到。”幽若宫主淡淡道。
余泽心思微动，道：“这么说，过去至今，真的没有人做到么？”
“不是没有人能做到，而是绝对不可能做到。”
幽若宫主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玩弄着自己的袖子，柔声道：“上苍法则会约束每一个上苍的修士，即便你拥有大气运，也会被法则所影响。”
除非，余泽完全免疫法则。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身处上苍，就一定会受到法则的影响。
“没有例外么？”余泽追问道。
幽若宫主摇头：“没有。”
余泽眸光微闪。
这么说，短时间内晋升三品的，真的就我一个……？
他心中既有欣慰，也有几分担忧。
欣慰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天赋的确惊人。
担忧则是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人人都受上苍法则的约束，结果就他跟个没事人似的，完全不受法则的影响……这多少会让人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管如何，三品或许还能让你如此取巧，但若想晋升二品，就必须要走出自己的道。”
这时，幽若宫主的声音将余泽拉回了现实。
“二品圣人，不存在半点取巧的可能。”
无论余泽如今有多少道韵，他最终只能选择一条道走到最后。
舍弃绝大部分的道韵，只选择一条道……这就是通往的圣人的途径？
余泽皱眉沉思，如果晋升二品圣人，需要摒除大部分的道韵，只选择他如今拥有的某种道韵走到尽头，那不就只是单纯在走前人的路？
“如果没记错的话，目前已知的一品所拥有的道韵都是不同的吧？”余泽问道。
幽若宫主微微颔首，淡淡道：“即便是瑶月的道韵，也与我不同。”
“那是不是意味着，通往一品的道韵，每个人的感悟都会有所区别？”
若是如此，那他此刻选择了自己所收养的某个奴隶的道韵步入圣人境界，今后在面对一品帝境时，还能再像如今这样么？
余泽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迄今为止自己所面对的所有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