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饭后不久,天亮了。
饭是最普通的清汤寡米,蒸了点馍,又没加油炒了点青菜。院子里的鸡饿得叽叽喳喳,沈阿硕抽空还去喂了鸡。将饭闷在锅里,回屋的时候陈鹰正在穿衣服。
“怎么这么早?”
沈阿硕过去把他外套拿过来,却被他反手拉住,笑道:“我刚刚做完饭。”
陈鹰闷哼了一声,沈阿硕不知怎么居然听出来点不高兴的意思,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哪点做的不妥当。过了好久陈鹰才闷闷地说:“以后别起那么早。”
沈阿硕有点好笑:“你们干活出去的早,我们就得早点做好饭,不然你们不就得饿着了。再说了,我不做就得婆母做,总得有人做的。”
陈鹰没说话。沈阿硕看他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过去帮他打上厚棉衣的腰带:“再说了,我刚来,要是太懒,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你们男人啊可以不在意,但我们却是不能不在意的。”
她最后整了一下腰带活结的位置:“好了,我听见动静,婆母大约也起来了,出去吃饭吧。”
这几间屋子还是别人帮着盖的,共四间,两间住人一间厨房被分出了两半,最西面的是厨房,小夫妻俩的屋子在最东头,和他娘的屋隔了一个堂屋子,娘屋里腾出一般空间是放粮食和衣服杂物的。
陈鹰就把桌子凳子放好,沈阿硕去盛好饭端来。说来也是,村里的人吃饭一向不讲究,有的在厨房里就吃了,或是端个碗走街串巷地吃,只有陈家一板一眼地放了个桌子在堂屋,再简陋都不将就。
陈鹰吃完就走了,沈阿硕洗碗回来看见婆母坐在堂屋的首座,堂屋里有几把手工做的椅子,看质量款式像是自家做的。沈阿硕知道她有话要说,回厨房解下围巾,垂着手站在了下手处。
陈氏坐在那,慢悠悠端起碗喝口茶,总有种股不一样的气质。
“阿硕啊,我知道现在你们家的状况是比我们家好了一点。先前,你们家几乎被踏破了门槛,都是给你家说亲的。你呢,又漂亮又能干,是不错,大家都喜欢你,但是吧,那都是先前的事了。”
沈阿硕静静站立着听着,这些都是事实,比这难听多少倍的话她都听过,现在也没感觉到生气,只不过暂时还不太明白婆母想做什么,只能谨慎地答了一句:“是,娘说的对。”
她又问:“你知道我儿是做什么的吗?”
沈阿硕道:“听秦婶子说,鹰哥是做工的。”
陈氏淡淡道:“我也不怕你知道,鹰儿他不会说话,总被一些人挤兑,虽然能干,却老是被人抢了功劳,有一次他报给工头,没想到那人是管事的亲戚,可怜我儿还被打了一顿。”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会儿,红了眼眶:“从那以后,他就更不爱说话了,现在虽然做工,家里只能勉强维持温饱。你记着以后莫要提起他的伤心事了。我也知道宋家家里不错,你沈家爹又是个有能耐的,只是你别想着在我们家还拿以前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