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原是背对着她,忽然脊背一僵,缓缓回过头来,撞破的额头流下的血线延伸到下颌。
他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她脸上,嘴唇翕动了一下,无声地念了一声“不语”,整个人便向前倾倒,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惊慌地努力伸手进去,只够到他的指尖,冷得如冰一样。
她大叫起来:“来人,来人啊!”
狱卒们闻声壮着胆子冲进来,看到墨不语,拿腰刀哆哆嗦嗦对着她又不敢靠近。
“是那个女鬼!”
“她把宋公子怎么了?”
“必是被她吸了精气!”
“大胆女鬼,还不退散!”
墨不语:“……”什么乱七八糟的!
墨不语被按住,他们总算确认了她是人不是鬼。她努力抬起头道:“快去禀报郡王,给公子请大夫……”
一番混乱之后,宋筑和谢涂全都来了,宋渊被抬去救治,墨不语则故地重游,又被丢进女监的那个单间。
她被足足撂了两天。
总算听到有脚步声不疾不徐朝着这边过来,她急忙扑到木栅上,看清来者是宋筑。
“郡王!”她急急地叫起来,“公子怎么样了?”
宋筑的脸从阴影中露出,壁上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声线寒冷。“你不与本王禀报差事办得如何,一回来,倒先闯个大狱。”上次是阿渊,这次是墨不语。怎么,劫狱的毛病也要成双结对么?
墨不语却抑不住急切,还是道:“郡王,我看公子的情形颇严重,他到底……”
宋筑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阿渊的情形,自是不甚好。刚看到他时只以为他额头撞到而昏倒,及至带回府中脱下鞋子时,才发现他脚底已磨得血肉模糊,鞋子都被血浸透了。那一刹他也心痛难当,懊悔将他丢在牢里,又没有上心照管。
阿渊至今还在昏迷不醒,不过,赵大夫诊过,说只是因为过度劳累而沉睡,并无性命之忧。宋筑后怕不已——若不是墨不语发现不对,阿渊会不会就那样一直梦行到血尽力竭死掉?
他自是痛恨阿渊与盗匪不清不楚,可是,罪过尚未明确,阿渊便被他这个做大哥的处死了,情何以堪?
他是有些感激墨不语的,但脸上绝不会露出来。总算给她个冷冰冰的答复:“阿渊没有大碍。”
墨不语悬了许久的心稍落下来。不过总有深深不安——在良川坝时,她无意中听到白判与宋渊的对话又浮上来,总让她觉得还有隐情。
却听宋筑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差事的事,现在该禀报了吧。”
她定定神,答道:“我从白祈将军墓中得了一个铁盒,古兵书应该就在铁盒里。”
他眼中锐光一闪:“盒子在何处?”
“我藏起来了。”她平平地说道,面上波澜不惊。
宋筑脸上闪过怒意,寒意迫人:“大胆!你敢要挟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