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进吧,小姐已在里边等候公子了”
推开房门,一阵闺中清香迎面扑来,朱慈烺心中一荡,忍不住多吸了几下。入屋只见闺房分内外两厢。隔开在中间的纱帘已挽起,能见到内厢里摆有床榻,帐幔被褥一应淡粉色。外屋桌椅家具一应俱全。都蒙盖着淡色纱绸,与外边浓艳的大堂相比。李香君的厢房就是隔了一道门的不同世界。幽雅,清新,简洁。
内厢的窗下摆有一张矮案,案上放有一门古琴和一个烟雾撩撩的香炉。李香君坐在案后。见到朱慈烺进来,赶紧起身迎出来,向朱慈烺道了个万福“公子来了,”
朱慈烺的目光在李香君身上扫来扫去,见她穿一条淡色纱裙,修长的玉腿若隐若显,因着北方的春天依然寒冷。上身裹了一件领镶白兽毛的粉色棉袄。柔发黑亮从俏肩披落,散至臀部。五官细腻得让人不敢相信。肤胜雪光,竟真是素颜迎客。看着这样的一个冰肌玉骨的绝世美女。怎不让朱慈烺忘了回礼。
“公子,公子,”李香君轻唤了几声,将朱慈烺从失神中唤醒过来。“唔”了一声中,看见李香君竟已被自己看得雪容泛晕。
“公子请里边坐吧”
“好…好….”
朱慈烺身心发颤,跟着李香君入了内厢,就在那摆着古琴的矮案相对落座。
“你…你很漂亮”朱慈烺颤声道。
大凡女子都是喜欢听人赞其容貌。李香君自不例外。脸颊红晕更浓,嘤声说道:“公子见笑了。奴家还不知公子姓甚名甚,不知公子可否相告?”
朱慈烺见李香君问起自己的姓名,忙稳住心神,暗暗计算一番,言道:“在下姓曹,曹操的曹,名雪芹,”
李香君听她说的好笑,噗哧一下,忍不住提袖掩唇笑了出来。
“姓曹不好么?那我可以再改姓曾,马也可以,再不行徐也成”
李香君被逗得忍俊不止,嗔了一眼朱慈烺,笑道:“公子勿来逗奴家开心,姓字怎好随便改的,这不是把祖宗都给卖了么”说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慈烺暗想,反正用的都是假名,假一个是假,假多几个也是假。倒不如博得美人一笑。看着心里舒服。
“竟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姓曹吧”朱慈烺正色道。
李香君更是忍不住,娇笑不止,初相识的气氛一下子被缓解了。她嗔道:“公子休要作怪,不过公子的名唤作雪芹,倒也是幽雅得很。”
开玩笑,一代大家曹雪芹给自个起的名字能不雅么?朱慈烺微微一笑,明知故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香君微微一鄂,心中责怪道:你既然来对了我出的联,竟然还不知道我谁。心里幽怨,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言道:“奴家姓李,名香君,单字香”
朱慈烺嗅了嗅鼻子,道“难怪你房间那么香呢。”
李香君嗔了一眼朱慈烺,微笑着问道:“豆蔻香销,手泽尚含兰麐这样绝妙的下联,公子竟都能随口对出,公子的才学真是非凡,”
非凡个屁么,还不盗来的,朱慈烺暗里自损一句。面带笑容,道:“惭愧,那不过是我抄袭得来的一句。”
“抄袭?”李香君盯着朱慈烺眼睛,良久,突然开口问道:“那么公子告诉是从何书抄来?那书中所记的上联怎么说?别说是跟奴家的一样,奴家可没抄袭喔”
朱慈烺顿时哑然。完全没有想到李香君这个同样十五岁的少女,思维竟然敏捷。他可不敢说上联真是和她的上联一样,这种得罪美女的话,他可不会说。可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也只有呵呵傻笑不语。
“公子太谦虚了,有如此才学又如此人品,真是难得,”
哎,作文盗还作成了专家。难得,实在难得。朱慈烺心中感慨。可不敢再在这个诗词文联和真正的专家讨论下去,便扯开话题,问道:“听香君姑娘口音应该是江南人吧,怎么会到京城来”
李香君神色一惊,道:“公子今年看上去不过只是十五六岁罢了,竟也能听口音辩人?”
朱慈烺差点倒了下去,怎么我随便问一句,就会引来人家当专家看。于是连忙解释道:“我家有个亲戚是金陵人,每年都会到京城我家来,听多了,自然就能听得出来了。”
“我还道公子年纪这么小,就到处游学呢。”
按历史上说的,李香君这个时候还在金陵。突然出现在京城。让朱慈烺心中甚是奇怪。继续追问道:“别净说我,你都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来京城呢?”
李香君雪脸微一红,低低地说:“奴家说了,公子可不准笑奴家”
朱慈烺摆手道“我笑你作甚么?你说吧”
李香君沉吟片刻,才舒了一口气,说:“前些日奴家在江南听说当今太子年仅不过十五,竟敢带着两千军兵直捣虏都,生擒虏靼皇帝。奴家最为敬重这种卫国卫民又有血性大英雄。心中倾慕,便想着来京一睹太子殿下的风采。奈何奴家来到京城时,虏靼皇帝已经处死。只能耳闻当日天子带着太子登午门监刑。是甚遗憾。本该动身返回金陵,可既然不远千里来了一趟京城。何不来见识一下京城才子的学识。于此,就有了今天与公子的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