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外传来滑轮的声音,才出手术室的安纾被推到了陆允谦的旁边。
看见两个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即使谭毅已经殒命也弥补不了任何事。
谭彦握住各位主治医生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他本就腿脚不太好,这么一跪足以让他难受许久。
老爷子满脸都是泪痕,声音哽咽到嘶哑。
“求求你们,纾纾和谦儿才回到我身边,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他们,救救他们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谭彦一身高傲,即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即使是在谭溪云离家出走的时候都没这么卑微过。
医生们又何尝不想救她们,可是实在是伤的太重了。
本来林安纾的差不多已经救回来了,可是现在又昏迷不醒了。
女孩儿沉沉睡着,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好像看见了黑白无常来勾自己的魂了,这两个人长得也没有多可怕,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地点还是在病房里,她还能看见身旁双目紧闭的陆允谦。
白无常拽住安纾的胳膊缓缓开口,“丫头,别看了,你的时间到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好不甘心啊。
“我走了的话他能好好活着吗?”
黑白无常都摇摇头,“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带你,至于他,上面没有指示,所以暂时不勾他的魂。”
女孩儿一惊,差点没高兴得飞起来,“真的吗!他暂时还没死!”
白无常点点头,手里摸索着想把一个类似手铐的东西拴在安纾的手上。没曾想女孩儿直接一个飞身把她踹的老远。
“他都还在,我又怎么可以死!”
在梦里都还在干架,好在最后打败了那两个人,女孩找了最高的一栋楼飞身而下,这个漫长的梦终于醒了。
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滴答声,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现在好像已经是晚上了,窗外黑压压的天空掩盖住了月光,好在屋内的灯光还算温暖。
她看向临床的陆允谦,脑海中一直漂浮着医生那句话。
“要是他今天醒不过来,那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现在既然他还在,那就是还有时间的。
她稍微一动身体就像是被撕裂一般,可是仍旧咬牙坚持着。
安纾掀开被子,奋力拔掉自己手背上的针管还有脸上的呼吸机,由于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整个人狠狠被摔在了地上。
这疼痛足以让她再度晕厥,可是她不能,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还好啊,这疼痛从另一方面看也让她更加清醒了几分。
她艰难的在地上爬着,身上有几处缝合的伤口裂开,血沿着她爬过的位置漫延成一条红色的血路,红得让人觉得眼神很刺痛。
爬了好一会儿,她才摸到陆允谦那张床冰冷的床角。
想往上的时候腰部缝合的线再次崩开,她是怕疼的,这辈子还没怎么忍受过这样的疼痛。
她一边哭一边继续往上爬,冰凉的手颤抖着前行,终于握住了那双牵过抱过自己无数次的手。
那手还是温的,上面插了比自己多一倍的针管,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稀稀落落的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