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姬云墨早就将这美人之前挂在李员外身上的骄纵模样看在了眼里,垂眸伸出手心不在焉地弹了弹与美人相近的袖边,并不答话。
美人掩面而泣的动作一顿,以为是姬云墨不吃哭美人这一套,便收起哭相,不动声色扭了两下肩膀,薄衫下滑,风景秀丽。
“公子,只要你愿意解救奴家,奴家……奴家愿意听从公子任意安排。”美人纤纤玉手风情万种地绞着发丝,对着姬云墨暗送秋波。
金凌挑眉看着美人绞发丝的动作如何勾人摄魄,又低头瞧了瞧自己面前的青丝,唇角下垂,同为女人,为何同样的动作做出来差别这么大?
李员外见这美人朝秦暮楚,又伸着脖子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姬云墨身后的金陵,心中不快,对着美人狠狠道:“你个小贱人!本员外今晚可是花了二百两银子光明正大将你从春满楼带出来的!现在见到年轻俊俏公子哥就翻脸不认人?难道你也想尝试一番王环的滋味?!”
李员外这声怒斥成功震住了那春满楼的美人,但金凌背后的卖花女孩却躁动了:“李大海,你不得好死!”卖花女孩大声喊道,作势就要冲过去与李员外鱼死网破,却被金凌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感受到背后的动作,现在前面从容自若的姬云墨却是眉梢愉悦。
这样的长公主殿下,有意思。
在远处见情况突然爆发的秋容也跑上前来,帮着金陵将爆发的卖花女孩抱住,身体是动不了了,但女孩嘴里却愤恨道:“李大海!你不配提我姐姐的名字!”
金陵之前一直睡意沉沉没有留心到这几个人的矛盾,对于这些莫名其妙的关键词她也实在捋不出一件完整的事情出来,只好一探究竟地看向姬云墨,却发现姬云墨只是气定神闲站在她前面,头都没回一下。
姬云墨在,李员外不敢乱动,且有金陵挡在前面,李员外也想给金陵个面子不为难卖花女孩,但是随心所欲几十载,他还没有今晚这般有气撒不出来过。
恰好回过神来的美人也看清了,姬云墨连正眼都没给她过,肯定是不可能帮她的,而这个李员外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捧自己的场子了,对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如果她能再好好放低姿态,说不定还能留住这个大主顾。
思及至此,美人又大哭出声,擦着眼角的泪,臂间的外衣已经下落至肘部,像往常一样紧紧抱住李员外的臂膀,企图用自己的优势迷惑他,美人悔恨道:“员外,奴家已经知错了,奴家再也不离开你了。”
“贱人!滚开!”原本就有气没处撒的李员外见这个吃里扒外的美人又回来了,已经见过金凌的绝世美颜,这春满楼的美人也就和金陵如同云泥之别,对曾经迷恋得七荤八素的美人再也没有半分兴趣,反倒是将所有的怒气聚集在他手中,对着美人的脸奋力一扇……
还用不着姬云墨出手,金陵已经将手中的花篮抛掷空中,李员外用尽全身力气的手拍到了花篮上,将花篮生生拍出了个大窟窿。
李员外手中的疾风,和花篮上的大窟窿,美人已经被吓傻,颓然松开李员外,定定地站在原地。
李员外也错愕地看着自己痛得微微发颤的手,一时间不敢相信他心目中的神女竟然颇有功底,也不能相信他卖面子给她是她的荣幸,她竟然不领情。
“你!你你你你!本员外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报上名来!不然等本员外查出你的底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也一样将你娶过来!”李员外指着金陵有些底气不足又心有不甘。
“姐姐!你们快跑!这个李大海不是好人,强行霸占了无数良家妇女,全都被折磨得疯的疯死的死!”卖花女孩是见过李员外的手段的,十分担心连累到金陵,“我瞧你们出身不凡,但是李大海在京都有靠山,连官府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今日是没带家丁,但明日就不一样了,你们快走罢!”
这番话在李员外耳里却变成了变相夸赞,终于又有了些底气,抬高了胸膛,虽然手中还有痛意,也将扇子扇起来,才能彰显自己的地位。
“这京都不是天子脚下么?这个李员外究竟靠的哪座山这么嚣张?”秋容适时问卖花女孩。
“我偶间听街坊说过,他的舅舅是工部尚书的女婿。”卖花女童咬牙道,眼中的恨意又多了几分无奈。
云里雾里的金凌总算勉强明白了这个李员外的恶行,但是也颇心虚,因为按原书中的关系来看,这个李员外其实靠的就是她这座靠山。
因为这个工部尚书是个十成十的公主党。
原本还打算不想再纠缠下去,快刀斩乱麻的姬云墨却是不露声色轻笑一声,先前他还在纠结如何才能断定金凌是否是彻底改变,却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遂让开了身,对着金陵低声道:“我答应你。”
“嗯?”金陵下意识疑问,接着便瞳孔微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人怎么回事,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叱咤沙场十年,坐守内阁为民请命也已有几载余,现下竟然心安理得将她一介手无寸铁的女子,推到这穷凶极恶的色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