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要将库中之物捐出去倒是令出荷意想不到，转头看向秋容寻求答案，秋容却只和管事闷着头清点着，并没接收到她的视线。
“公主，奴婢觉着您最近越来越和从前不一样了。”出荷将粉透精致的莲花膏取出，又在玉碟上摆上好看的图案，这才递给金陵，说话间眼中不自觉亮了亮。
金陵微微笑了下，没有回答她，而是取了块送入口中，边细细品过后才道：“还是你买的莲花膏好吃。”
出荷见金陵不想回答她的话，也便闭了嘴陪同秋容一齐去盘点。
金陵闲来无聊也便跟着在库中转转，却无意间又听了回墙角。
“公主以前不是最紧张晴公子了吗？这次晴公子与公主一同去了夜郎，怎的公主回来四五日了也不见晴公子回来？”
“谁知道呢，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公主也定然不是现下这般悠闲模样，我看八成是又替公主办什么事去了罢。”
“但愿如此罢。我总觉得这些日子公主自从与姬大人被赐婚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人性子变了，怎的我从她对晴公子的态度来看，总觉得公主竟是连心都变了？”
“谁知道呢。”
……
金陵无奈微叹，不知是为晴空不知所踪的担忧，还是替原主不值得。
也许两者皆有罢。
公主府的库房多宝阁足足有三层楼，就算现下有十几位丫环小厮在旁协助着管事与秋容清点，恐怕距离清点完毕也有小几日，金陵在府上闲着也是闲着，便携了出荷出府先办其他的事。
“公主，您该不会是又想吃宵夜了？若是您吃得惯那炙肉店的味儿，奴婢明儿将那主厨请回府中便是，何须您亲自出来走一遭。”出荷瞧着这方向离夜市西街越来越近，还在为半月前被醉汉拦路的阴影感到后怕。
金陵捧着出门前秋容调制的酸梅汤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浅浅道：“今日已经吃太多莲花膏了，想出来消消食。”
公主平日里消食总会是在府中的方塘水榭转转便罢了，今日却心血来潮要出府，出荷显然有些不相信金陵的话，但也只能摸摸后脑，半信半疑回道：“哦……”
金陵瞧着出荷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俊不禁：“你还怕本宫将你卖发了不成？”
“不不不，奴婢不敢。”出荷如拨浪鼓般摇头否定，“奴婢只是担心万一又像上次遇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那般可怕的事情，她连说出来都害怕。
“放心罢，这次我吩咐了雪松暗中跟着。”金陵原本想告诉出荷上次遇到醉汉能全身而退，是因为姬云墨无意路过所以派了人暗中护着，但是她最终只是低下头笑笑，将这些话闷在了心中。
不多时，马车便缓缓停下，出荷卷起帷裳，才发觉这并不是西街闹市，而是在长安街姬府朱门前。
惊得出荷深吸一口气，立即退回到车内，扑“扑通”一声跪在金陵面前：“公……公主，白日里的流言都是奴婢瞎说的，您可千万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去找姬大人对质，若是因为奴婢一时失言坏了您与姬大人的情谊，奴婢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若是奴婢惹了您心中不快，您打我骂我罚我奴婢都心甘情愿！”
金陵原本撑着额角，见出荷这般大的阵仗，不自觉也跟着坐直了身，又气又笑道：“你干嘛呢？快些起来，本宫何时说过要与姬云墨对质了？”
出荷一愣，胡乱擦了把眼泪，瘪着唇道：“您……不是因为大周九公主的事情来对质的？”
金陵摇头点了下出荷眉心，笑道：“不说那九公主本是传言，万一那九公主真来京都，姬大人见不见她还不一定。就说本宫的二十位面首还在林尚书府内，若是真要对质，只怕怎么都该是姬云墨找本宫麻烦才对，本宫又有何理找他麻烦？”
“……”出荷认真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个理，但就算如此，在她心中，金陵有二十位面首也是正常的，“那……您来姬府是……”
“自然是有正事。”
金陵吩咐车夫去姬府通报，回头见出荷还在抽泣，便用袖边给出荷擦了擦眼角：“别哭了，万一别人发现了还以为本宫真欺负你了。”
出荷这才立即吧啦几下脸，硬是收了声。
车夫不时便回报姬云墨还未散衙，金陵只好在车内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便到了黄昏，金陵懒散地倚在窗轩上，闭上杏眼，将脸沉浸在着多日不见的斜阳中，余晖在她白皙似玉的脸上渡上薄薄一层暖光，粉透的唇角微微上扬，整个人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与惬意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