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亚走上前去，捉小鸡似的将机械圣灵拎了起来，看着对方半人半机械的模样。
那个一直以来的疑惑解开了。
第二纪元的神选者就是菲茨洛克，但也不是菲茨洛克。
菲茨洛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信仰，让它成为了神选者，而后者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横空出世，在“后菲茨洛克时代”接过前者的衣钵，将一把好牌打得稀烂，最后失败。
此间纪元交替，文明更迭，再到今天，菲茨洛克帮助夏亚亲手了结了自己当年种下的因果。
“别装了弟弟，你已经是俘虏了，来谈谈感想吧。”
机械圣灵忽然睁开眼，怨毒地望着他。
“大贤者不会放过你的！”
“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家伙了。”夏亚挠了挠脸颊：“大贤者就是唯一一个战胜了深渊的那家伙吧？”
“是的，大贤者连深渊都可以战胜，你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他能对抗弥修亚！只有他能救你！”
夏亚被逗笑了。
“你们真是太高看女神大人了。”
“那是你被迷惑了！”机械圣灵继续怨毒道：“你绝对想象不到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残忍抛弃，无情离开，在绝望中冷漠，不回应我们的祈祷……早晚你也会有同等的命运！等着瞧吧！”
“你除了说这些垃圾话还会什么？”
夏亚怜悯地望着它。
对方虽然也是菲茨洛克，但恰好是菲茨洛克人生中最低谷、也是最无能的那段时间。
他相信神，相信神迹，相信这一“万能解”。
一个人一旦拥有了类似“通解”的东西，就会变迟钝、变蠢、变怠惰。
因为没有了动脑子的必要，最终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机械圣灵就是如此。
作为最强的机械师，在遭到菲茨洛克以自身为引毁掉了图灵塔以后，它就没有半点战斗力了。
然而尽管失败，夏亚也没从对方眼里找到一丝害怕……
同时，机械圣灵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套上那个往返票的逻辑，它大概已经踏上了返程，现在只是摇下车窗对夏亚口吐芬芳而已。
这个过程其实也很简单，原本拉沃修德兰的废墟里充斥着大量的悠久之霭，即一个高浓度神息环境。
但随着「湮灭之击」的使用，这些实质化的神息崩塌消耗，剩下的也混在水泥灰里被夏亚收了起来，神息环境也就荡然无存。
机械圣灵的身躯诞生自神息，因而现在就与那些被侵蚀了的机械飞龙一样逐渐灰飞烟灭……
“你就不怕被我从车厢里拽出来么？”
夏亚笑着，伸手抓向机械圣灵。
从他的身上忽然绽放出三色光芒，分别是权能宝石代表的白色，毁灭宝石代表的黑色，以及一抹眼熟的蓝色。
是蓝月的光泽。
就在他将这两块宝石习惯性放进亚神空间的时候，原本沉寂的蓝月忽然被唤醒，夏亚这才意识到第三块宝石，也就是名为“创造”的宝石藏在了哪儿……
很简单。
它由库里斯亲手放进了蓝月里。
创造宝石起初就在库里斯手里，也正是受此影响，这个普通的机械师助理才拥有这样近乎无穷的想象与创造力，一个人就是一条流水线。
三块宝石齐聚、被催发时，有那么一瞬，夏亚觉得自己拥有的权能超越了一切，世间万物在他眼前都分解成最原始的物质与能量，机械圣灵身上的能量线条向远方延伸，既是归途，也是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