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她来得真是太不是时候了……”
洛丝薇瑟叹了口气,轻轻摩挲着暗枪上的花纹,目光不怀好意。
“谁知道这不是提前安排好的呢?”
阿奴的目光也带着强烈的审视意味。
伊薇问:“所以,我们这次又该回避一下咯?”
“不,亲爱的伊薇。”
夏亚一把抓住伊薇琳的手,无赖道:“拜托你了,帮我处理一下这个麻烦嘛……有你在场,她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这不会又是新的‘姐妹’吧?”没等伊薇琳回答,洛丝薇瑟就笑道。
“哈哈,怎么会……”
暗精灵也没说话,只是抿嘴微笑,似乎若有所思。
见状,洛丝便明白暗精灵小姐已经有了决定,索性拽了拽阿奴。
“走吧,拿剑的大小姐,和我聊聊你的故事。”
“啊啊?”
阿奴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傻大姐,皱眉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啊……而且我为什么一见面就要……”
“我用夏亚的黑历史和你换。”
“好。”
阿奴答应得很干脆。
然后两人从夏亚面前施施然地离开。
“啊?喂喂,这……”
夏亚懵逼地目送两人离开,转向伊薇时,却看到她意味深长地笑容。
她好像明白了所有。
“你和她们每个人都这么默契吗?”
伊薇问。
“嗯……”
夏亚收起略显浮夸的表情,讪讪地笑了笑。
这的确是一次与洛丝薇瑟亲密无间的配合。
洛丝看出了他的窘迫,适当地转移了话题。而阿奴也故作不知,与她配合。
就连他表现出的窘迫也是一个必须有的过场与流程,三人根本没有商量和预演,就在一瞬间彼此心照不宣。
这是必须的。成年人的世界……往往正需要这样一些成分不明的东西作为润滑,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地游走在越界与保守之间,刺激而谨慎。
何况夏亚的世界真是太成年了。
“还是不如和你默契。”夏亚叹道。
“哼……”
伊薇皱了皱鼻子。
虽心有不满,但无论何时,这种认可都是很受用的。
……
露榭顶着伊薇琳的注视来到两人面前。
很有压力。
她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但是看到伊薇琳那张如春风般明媚的脸庞时,呼吸还是难以抑制地急促了几分。
她幻想过许多次两人重逢的场景,或剑拔弩张,或势同水火,又或者根本不会再见。
她也质疑过如今的自己能否继续将欺骗者的身份扮演下去——结论总是简单粗暴的,一个女王不需要伪装,她只用做自己就好,像极了斯布雷特家族的图腾,无需收敛自己的爪牙和毒液,那是在安达海姆生存下来所必须的武器。
但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对方的坦然,她的畏惧,都是不曾想过的。
伊薇琳仍如过去那样,像是一颗太阳,但收敛了过去的刺眼光芒,变得温暖圣洁,似乎照亮了她心底的阴暗,让她无法抬起头来,自惭形秽。
她厌恶这种耀眼,更厌恶自己的懦弱。
“你该给我一个答复了。”
露榭抬起头直视夏亚。
她强迫自己的余光尽可能不放在他旁边那个皮肤浅褐色的精灵身上。
可恶,她什么时候这么白了?
虽说暗精灵都是黑皮,也以这种细腻的深色为美,但在视觉上,象征着“洁净”的白色显然是超越偏见的优势。
或者说,对于此刻意志不够坚定的露榭而言,这种偏见愈发根深蒂固。
“答复?什么答复?”夏亚反问。
“你……你不会是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吧喂!之前明明承诺过,要在之后把我安全地送回苏尔塞斯,并解决眼下的情况!!”
露榭气得差点跺脚,然而一通话说完,又有些底气不足,也微微收敛气急败坏的姿态。
——该死,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
平常的自己根本不是这样!
她用余光瞥了眼伊薇琳,力图让自己保持应有的风度。
“哦你说这个啊……”
夏亚笑眯眯道,故意停顿。
眼下的情况即是他想要的——毕竟露榭是一个演技和魅惑水平拉满的角色,一旦她随心所欲施展起来,他除了在物理层面应对之外其他手段一概使不出来,万幸只要伊薇站在这里,对方就会有所顾忌,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和一个正常人谈判,夏亚真是再拿手不过了。
“没错,我这样说过,但我也说过,现阶段只需要等待就好了,在这一点上我们不是已经达成一致了吗?”
“可我没想过你说的‘等待’是坐以待毙,夏亚。你和我一样了解暗精灵,你觉得他们真的会信守承诺,不派追兵过来?”露榭哼了声,“难道你还认为,暗精灵对承诺的看重就像地表那些同族一样?你和我都清楚乔步亚的为人,而且他活着回去了。”
“我当然理解。暗精灵都是虚伪、擅长算计的,尤其是暗精灵政治家,更是出尔反尔的好手……但这不代表,他们能派追兵过来。”
顿了顿,他认真地问:
“你对普里西莉亚了解多少?”
“谁?乔步亚亲王的妻子?她……有什么特殊的吗?”
——果然么。
夏亚心下了然,似乎无法用普里西莉亚来说服对方。
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更多的基于直觉,这显然是不足以作为论据支撑的。
要讲证据。
那么……
夏亚打了个响指,指了指脚下。
“这里是哪儿?”
露榭冷道:“这里?不过是一个废墟……”
“废墟?没错,没错,这里是拉沃修德兰废墟,但同时,别忘了这里是蓝月落下的地方,也是夜之主斯瓦塔尔法的寝宫,是他消失的地方,是那个不知名巨人诞生之处。凭这些,你觉得那支队伍的管理者——假如乔步亚真的重新获得了权力,他敢把大军开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