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菲尔德m1841」
铜街常见的后膛枪,但是子弹却不常见。
失波弹精准地穿过了极圣灵的眉心,留下一个小巧的窟窿,恰好斩断了那把剑形印记。
啪
尸体倒在地上,和夏亚并排躺下。
同一时间,原本像座小山一样的巨人也随之土崩瓦解,仿佛缝合尸失去了缝线与粘合剂,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从山上滑落,泥石流般朝夏亚挤过来。
“辛西娅,救我!”
只有舌头能动的夏亚急忙大喊道。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旁边现身,飞快地拔出“钉子”,将受难的夏亚抱起,两三个起落就离开了这里。
重新回到庇护处,辛西娅扶着夏亚靠坐在墙边,熟练地处理着伤口。
“我们的配合真是默契呢,辛西娅。”
夏亚咧嘴笑道。
千钧一发之际,正是辛西娅用失波弹命中了毫无防备的西塔尔,从而化解了这场危机。
枪是从地上捡的,而关键的失波弹则是夏亚与她分别时,利用拥抱的片刻悄悄给她的。
“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她终于有机会开口问道。
夏亚的这一举动根本没有提前通知,东西也是悄悄藏在她大腿上的刀带环里,如果不是手刃了仇人,她甚至不会发现这么隐秘的举动。
“失波弹。或者说你应当听说过它的另一个名字,‘弑神弹’。”
辛西娅先是一愣,随后微笑。
“所以说,可爱的小男孩,你让我杀死了一名神明?”
她如蛇般紧贴上来,炽热的吐息像是危险的催情剂。
“那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这时候就别闹了……”夏亚苦笑道:“不瞒你说,这的确不是开玩笑。你还真杀了一位神明。”
“真的?”
辛西娅不禁愣住,也暂停了对夏亚的调戏。
“你等等。”
她忽然离开,没过多久就扛着西塔尔的尸体回来。
“好像的确有些不一样……其他尸体明明是才死没多久,却都臭了。只有这家伙像是活着一样……他还是西塔尔吗?”
“你试试读取他的记忆不就知道了。”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精灵的天赋对死人是不起作用的……”
“试试吧。”
夏亚叹了口气,落在西塔尔脸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悲怆。
“他可能‘正在死去’。”
严格来说,这具尸体和从巨人身体上分崩离析的尸体没什么两样,一旦支配它们的“意志”消失,都会立刻退化成毫无利用价值的“原料”,也就是那种散发着腐朽气味的尸块。
而眼前的西塔尔,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他尚存一丝意志。
不是极圣灵的意志,是西塔尔自己的意志。
精灵可以读取生者濒死时的走马灯,此刻正是最好的机会。
辛西娅震惊之余,将手指轻轻放在西塔尔的额头上,闭上眼。
她的身体微微震颤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眼。
眼里积蓄着化不开的悲伤。
“安息吧。”
她轻轻叹道,合上了西塔尔圆睁的双眼。
仿佛是听到了这句话,西塔尔的尸体在一瞬间崩溃,与极之巨人一样,瞬间腐朽成原始的微粒,弥散在空气中。
辛西娅动了动手指,身边升起一丝微风,将微粒送走,然后轻轻靠在夏亚肩上。
“难闻的味道。”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啊。”
夏亚也笑笑。
两个人都开着玩笑,却冲不散悲伤。
沉默地度过了几分钟后——
“我现在相信了,你的确在与神明为敌……西塔尔在第一次交手中就被对方控制了,那个时候这里还没被允许使用魔法,这种沛莫能御的力量并非心灵法术,绝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
——所以说,的确是某种权能控制了西塔尔。
夏亚心道,暂时压下这个问题。
“在那之后呢,他被囚禁在哪?”
“噩梦里。”
辛西娅闭上眼,声音微微颤抖。
“无休止的、反复重现的噩梦……”
读取记忆对施术者而言并非‘读’那么简单,而是亲身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