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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九章 立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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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树叶,带动隐约的风铃轻响,下午的阳光褪去了旺盛时的暑热,透过树隙落在屋檐的下方。
  
  窗户敞开着,让阳光落进去,能够看到屋子里头的摆设,床铺、方桌、衣柜、椅子……宁毅在靠近窗户处放置水盆的木架边拧干了毛巾,擦去身上的汗。
  
  “……说有一个女孩子,她的名字叫做喜儿,当然是黑头发……”
  
  光着上半身,宁毅站在那儿给房间里的人说着他的故事创意,阳光照射的身体上有这样那样的伤疤,但长期锻炼的情况下并未显出衰老来。他还不到四十岁,结实的身体充满着爆发力,外界的许多人都认为他是与周侗、林宗吾一般的武道宗师,而由于长期的身居高位,他的身上也有着远超一般人的沉稳气质,在任何场合下,都足以给他的敌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除了在自己家人面前,偶尔会展现出一些不着调的地方来……而关系突破近一年之后,师师对于某些奇怪的不着调也已经开始接受下来了。譬如这一刻他说的叫做《白毛女》故事,中间就很显然有一些不着调的想法在。
  
  “可以见一见她吗?”师师问道。
  
  宁毅愣了愣:“……啊?什么?”
  
  “你刚才强调她的名字叫喜儿,我听起来像是真有这么一个人……”
  
  “……没有人啊,这就是故事梗概。”
  
  “就是说,叫什么都行……”
  
  “呃……”身材尚显威猛的宁毅双手叉腰站在那边,抬着头想了想,“……也是,随便叫什么吧,不过,打个比方,就叫做喜儿。你不要捣乱啊。”
  
  “你跟我说故事,我当然要仔细听的嘛……”穿着肚兜的女人从床上坐起来,抱住双腿,轻声咕哝,眼中倒是有笑意在。
  
  “喜儿跟她爹,两个人相依为命,女真人走了以后,他们在戴梦微的地盘上住下来。但是戴梦微那边吃的不够,他们快要饿死了。当地的村长、乡贤、宿老还有军队,一起勾结做生意,给这些人想了一条出路,就是卖来咱们华夏军这边做工……”
  
  他一面说,一面拧了毛巾到床边递给师师。
  
  “……在这里,我觉得啊,可以想点办法表现一下戴梦微那帮人的恶了,他们诱导别人签三十年的长约,给一点点的钱。喜儿父女呢,本来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一开始只想卖一个人,那当然是当爹的自告奋勇啦,但是卖的钱本身就不多,而且当爹的老了没那么值钱,喜儿漂亮……不对,不是漂亮,是她身体健壮长得像牛,比一般的男人还能干活,所以当地的乡贤之类的人,就逼着他们父女,把自己都卖了……”
  
  宁毅说到这里,眉头微蹙,走到一旁倒水,师师这边想了想。
  
  “这有些不对啊。”她道,“戴梦微那边有许多都是外地被赶进来的人,即便是当地的,开始的家当基本也被砸光了。父女相依为命还好,一旦要离开,应该没有那么多故土难离的想法,既然父亲能卖掉自己,又没有多少钱,留下一个女儿多半是要跟着去的……这里如果要表现那些乡贤的坏,就得另外想点办法……”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宁毅挠了挠头,随后摆摆手,“不过,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因为戴梦微和他的手下很坏,喜儿父女被逼得卖来咱们西南这边了。西南呢……那些开厂的商人也很坏,签三十年的合约,不给工钱,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做工,还用各种办法约束他们,比如扣工资,工资本来就不多,稍微犯点错还要扣掉他们的……”
  
  “不只是这点。”师师穿着绸裤从床上下来,宁毅看着她,随口掰扯,“这工厂老板还豢养豪奴,就是那种打手,在所有故事里都是反面角色的那种,他们平时不准这些卖身的工人出去到处走动,怕他们逃跑,有逃跑的拖回来打,吊在院子里用鞭子抽什么的,私下里,肯定是打死过人的……”
  
  “另外还要有狗,既然养了豪奴,当然也要养恶狗,谁敢逃跑,不光是人追,狗也追,会把人咬个半死,而且为了体现这些人的万恶,狗吃得比人好,比如喜儿父女平时就喝个粥,狗吃肉包子……”
  
  师师听着这些讲述,走到架子边拧了毛巾,轻轻地笑起来:“咱们西南有了这样的工厂,那不是得怪你了吗?你到底是要说戴梦微那边的坏,还是说咱们华夏军很坏?”
  
  “反正大致是这么个意思,领会一下。”宁毅的手在空中转了转,“说戴的坏事不是重点,华夏军的坏也不是重点,反正呢,喜儿父女过得很惨,被卖过来,卖命做事没有钱,受到各种各样的压迫,做了不到一年,喜儿的爹死了,他们发了很少的工资,要过年了,街上的姑娘都打扮得很漂亮,她爹偷偷出去给她买了一根红头绳什么的,给她当新年礼物,回来的时候被恶奴和恶狗发现了,打了个半死,然后没过年关就死了……”
  
  说到这里,房间里的情绪倒是稍微低沉了些,但由于并没有实施基础做支撑,师师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喜儿呢,在父亲死后又被盘剥,没日没夜的工作,累啊、伤心啊,过了一年头发全白了,所以叫做白毛女。然后他们终于受不了了,工厂爆发了反抗,他们……冲出工厂,抓住老板,打散豪奴,把狗全部杀了,走上街道告诉世界上的人这样是不对的,而咱们华夏军取缔了这个工厂……反正我连主题曲都想好了,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雪花飘飘、年来到啊……呼呼呼呼……”
  
  故事说到后半段,剧情明显进入瞎扯阶段,宁毅的语速颇快,神色如常地唱了几句歌,终于忍不住了,坐在面对房门的椅子上捂着嘴笑。师师走过来,也笑,但脸上倒明显有了沉思的表情。
  
  “写这个故事,为什么啊?”许多时候宁毅表达事情异于常人,有着古怪的幽默感,但总的来说不会无的放矢,师师考虑着这故事里的东西,“最近一段时间,我听人说起过戴梦微那边的事情,他们养不活许多人,偷偷地把人卖来这边,咱们这边,也确实有偷偷占便宜的。比如李如来将军……当然,我不该说这个……”
  
  “李如来没什么不好说的。”宁毅坐在那儿,平静地笑笑,回答,“去年大战结束之后,他作为投诚的将领,一直还想把武朝的那套那到这边来,先是私下里各种串联打探,希望拿个领兵的好位子,希望不大之后,放出话说华夏军要注意千金买骨。我提醒过他,放下以前的那一套,学会听命令,等安排,不要谋私……他以为我是铁了心不再给他兵权,成都开始对外招商的时候,他就干干脆脆的,开始捞钱。”
  
  “我听说过这是,外头……于和中过来跟我说起过李将军,说他是学古代将领自污……”
  
  “老于还是没什么长进。”宁毅叹了口气,“古代将领自污,是因为他们功高震主,所以跟上头表明我只要钱。李如来能干什么,我把兵马全都还给他,摆开阵势打败他也只要一次冲锋。他一开始是恶习未改,私下勾连,后来意识到华夏军这边情况不同,选择退而求其次,也是想跟我表明,他不要兵权,只要钱就好了。他觉得这是对等的功劳交换……”
  
  他说到这里,摇摇头,倒是不再谈论李如来,师师也不再继续问,走到他身边轻轻为他揉着脑袋。外头风吹过,临近傍晚的阳光交错晃动,风铃与树叶的沙沙声响了片刻。
  
  “你是……担心咱们这边的工厂变成那样……还是已经有些厂子成那样了?”
  
  师师斟酌着,开口询问。
  
  宁毅闭着眼睛:“暂时还没有,不过两三年内,应该会的。”
  
  “会变得这么坏吗?没有办法?”
  
  “如果让它自己发展,可能要二三十年,甚至于遏制得好,三五十年内,这种现象的规模都不会太大,我们才刚刚发展起这些,大规模铺开的技术积累也还不够……”感受着师师指尖的按压,宁毅轻声说着,“不过,我会安排它快点出现……”
  
  师师皱着眉头,沉默地咀嚼着这话中的意思。
  
  宁毅低喃开口:“两到三年的时间,成都周围一部分的工厂,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工人会受到压迫,会死一些人,这些人的心中,会产生怨气……但总的来说,他们过去两年才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饥荒、易子而食,能来到西南吃一口饱饭,现在他们就很满足了,两三年的时间,他们的怨气积累是不够的。那个时候,你们要做好准备,要有一些类似《白毛女》这样的故事,里面对戴梦微的抨击,对西南的抨击都可以带过去,重要的是要说清楚,这种三十年把人当牛做马的合同,是不对的,在华夏军治下的民众,有一些最基本的权力,需要根植于最高的法律当中,然后借着这样的共识,我们才能修改一些不合理的绝对契约……”
  
  “……到时候我们会让一些人上街,那些工人,纵然怨气还不够,但煽动之后,也能响应起来。我们从上到下,建立起这样的沟通方式,让民众明白,他们的意见,我们是能听到的,会重视,也会修改。这样的沟通开了头,以后可以慢慢调整……”
  
  师师想了想:“若真让人在这件事里尝到了甜头,恐怕也会出现一些坏事,譬如说总会有脑子不清楚的刁民……”
  
  “暴乱者杀,领头的也要关注起来,没事瞎搞,就没意思了。”宁毅平静地回答,“总的来说这件事的象征意义还是大于实际意义的。不过这种象征意义总是得有,相对于我们现在看到了问题,让一个青天大老爷为他们主持了公道,他们自己进行了反抗然后获得了回报的这种象征性,才对他们更有好处,将来也许能够记载到历史书上。”
  
  师师轻轻地给他按着头,沉默了片刻:“我有一个想法……”
  
  “嗯。”
  
  “如果……如果像立恒里说的,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可能,采取一些办法,二三十年,三五十年,甚至于上百年不让你担心的事情出现,也是有可能的吧?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件事提前呢?两三年的时间,如果要逼得人暴乱,逼得人头发都白掉,会死一些人的,而且就算死了人,这件事的象征意义也大于实际意义,他们上街能够成功是因为你,未来换一个人,他们再上街,不会成功,到时候,他们还是要流血……”
  
  “上街成功,不在于表达上街真的有用,而在于告诉他们,这里有路,他们具备为自己抗争的权力。”宁毅闭着眼睛,道,“还是之前的那个道理,社会的本质是弱肉强食,过去的每一个朝代,所谓的社会改良,都是一个利益集团打败另一个利益集团,也许新的利益集团中的一些人比较有良心,但只要形成了集团,总是会索取利益,这些利益他们内部分派,是不跟民众分的……而从本质上说,既然新的集团能打败老的,就说明新的利益集团更强大,他们必然会分走更多利益,所以上层要的越来越多,民众越来越少,两三百年,什么朝代都撑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