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阴森森地吹来,风很大,似是要吹散漫天的阴云密布,却又似为了将那滚滚沉云吹到这一处。
戚翠霞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再动,只是一味地哆嗦颤抖。
那道白影却不打算放过她,又开始桀桀地笑了起来:“妹妹也会害怕么?桀桀桀......”
“姐,姐姐,你,你......”她这会儿俨然也变成了她曾经用这样的方式吓过的那些人,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一味地恐惧害怕。
“桀桀桀,妹妹杀我的时候,害怕了么?”那声音阴森可怖,伴随着狂风吹过门窗的声音,这声音便仿佛真正来自地狱。
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厄住了戚翠霞的咽喉,让她觉得呼吸困难,似乎随时都可能就此死去,被那只手拖入地狱。
“不,不是我,不是我要杀你,是你,是你自己身体不好,跟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这话,她似是在自我催眠。
本就是用来骗鬼的话,却又觉得她像是在安慰自己。
“妹妹以为如此就能抢走张郎了么?桀桀桀......”那声音又突然怪声笑了起来。
戚翠霞被人戳中了心事,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的胆量,竟转过了身,眼底虽还有几分恐惧,更多地却是愤怒。
不需要用更多的力气来抵御心底的恐惧,戚翠霞突然站了起来,面对着眼前那个还不停地在空中飘来荡去的白影,她突然不再害怕了似的:“是!是我杀了你!可是那又怎样?!张郎只会以为你是死于肺病!”
戚翠霞似乎是被逼疯了似的,她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哭声凄厉,可仔细去听,却又分不清这声音到底是哭,还是笑:
“你明明都快死了,你为什么要好起来?!明明张郎是我的,是你抢走了她!是你!若不是你,我岂会嫁给那个嗜赌成性的阿顺?!若不是你,我岂会愿意住到那种贫民区去!我恨你!恨你!我恨你......”
说到最后,戚翠霞几乎是在喃喃自语着了。她哭,她闹,她恨,可是这一切又怎么样呢?
一阵风过,戚翠霞再次晕倒在地,没有人知道这一方空间中发生的事情,只除了两个人,两个黑影,两个如鬼魅一般在这暗夜之中行进的人。
一个娇小,一个魁梧,看身形便可看出,这是一男一女。
从城主府一丈高的围墙越过,身影渐渐远了,依旧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狂风怒吼着席卷过大地,卷起一切它看不过眼的物什,甚至连树木都不能够有所幸免。一场暴风雨终将来临,势不可挡。
翌日清晨,雨滴就像是一颗颗小石子一般,拍打着客栈的屋檐和窗棂。房间内的两个人还在沉睡之中,房门便被拍得噼噼啪啪作响。
楼漪染烦躁地翻了个身,拽着一只胳膊捂住自己的耳朵,便又继续睡了过去。
旁边的人无奈地看了看身边蜷缩成一团的女子,又看看自己的胳膊,只能转过头,尽量放低了声音问:“谁?”
君久墨的声音粗哑,却不想是刚刚睡醒。
门外的人不再敲门,不耐烦地说了一个字:“我!”
虽只有一个字,但是听到声音,君久墨也已经知道了门外的人是谁:“什么事?”
那人沉默了片刻,依旧不耐烦地开口,语气有些冲,却还是稍稍放低了些声音:“出事了!”
君久墨本想起身的,可胳膊被那个小女人拽着,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很急?”
门外的声音又是一顿,随后便听到那个声音“哼”了一声,便有人走远了。
“小逸逸什么时候变成猪了?”
君久墨听到声音,转回头来,只见一双灵动的眸子半眯着,正在他的胳膊上方眨动着,蝶翼般的长睫轻颤,女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
“醒了。”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楼漪染抬了抬眼睛,一只手五指分开,便拍在了君久墨的脸上:“大早上的,别诱惑我。”说着,便撇过头去,坐了起来,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便从君久墨的身上爬了过去,站在了地上。
转身朝向着后院的窗户走过去,伸手推开。
雨帘朦胧,遮挡了远山的视线。可在这朦胧中,却又另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君久墨无奈地看着她的身影,坐在床沿边拿起一双鞋子,走到楼漪染的身后,蹲了下来:“天凉,把鞋穿上。”
又拿过一边的披风为她披在了身上,长臂一伸,便将她拥在了怀里。
楼漪染凝眉看着远方,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笑什么?”君久墨有些奇怪,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却没有将重力放上去,只是为了要靠近她,离她更近一些。
楼漪染微微侧首,便看到了君久墨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她将头扭了过去,然后轻轻地在君久墨的额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的一吻之后,她又转过头来,将身体的重量向后倾斜,整个人都靠进了君久墨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