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崩盘的时候，京都。
秦皇连续召开早朝三日，而且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件事颇为不寻常。
普通来说，若有临时加开的朝会，那么朝中势必是有大事发生。比如武德二十年的交州之变，还有去岁的东山之役后给李牧加封亲王一事，这些事情重要而敏感，自然会加开朝会大家来讨论讨论。
然而最近一些日子并没有什么大事——要说大事也算大事，李牧大婚也称得上是大事儿了，可也不到加开朝会的地步。但是李泰、沈相以及杨开吾老大人的各种举动，还有京中这诡异的气氛足以让许多人感到暴风雨即将到来。
果不其然，第一日早朝，御史台和六部主事联名上奏曰秦王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为讨得王妃欢心动用数万军队举婚礼云云。
不得不说，御史台深谙弹劾之道，他们的这一出是想改变事情的性质，也就是说，想要将李牧当初说过的那些有关居安思危的话彻底否决，然后将公器私用的帽子扣在李牧脑袋上。
秦皇闻奏后自然不准，他驳斥了御史台的话并表示这件事是经过天策府审核的，算不得公器私用。但随后发生了一件微妙的事情：沈相之孙、大秦出版总局副局长沈言松被升任为局长，并加朝议大夫之职。
众所周知，自武德二十年大秦皇家出版总局建立以来，不管李牧在不在京都他都是名正言顺的局长，哪怕他这两年根本就没去过总局几次。曾经李牧有提到过让沈言松接任一事，但这事儿被沈相压了，理由是沈言松不堪重任。
可如今，沈相对此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三年多来，总局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非常庞大的机构。且不说审核或者出版各类书籍吧，大秦各地的报社理论上都是总局的下属机构，包括在京都影响着许多人的大秦日报也一样。也就是说，掌握着总局就掌握着舆论，而且从更深远的角度来说，总局收的是天下读书人之心。
道理很简单，目前来说，在大秦境内刊发图书必须要经过出版总局的审核，审核不过的话根本不能出书——前些日子沈言松就亲自否了一本小黄书……
当然，小黄书姑且不论，出版总局最核心的职权在于：当权者不想让旁人看到的东西，那么这些东西就一定不会出现在任何书籍上。也就是说，总局会通过控制舆论和书籍来长远的影响人们的价值观、思维形式——就和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一样，儒家思想直到9012还影响着人们的意识形态，这事儿……
现而今，这个敏感而重要的职能部门是彻彻底底的交给沈言松了。虽然沈言松是李牧的弟子，但天地君亲师，君和亲排在前——也就是说，出版总局现在算是掌握在了秦皇手中了。
这件事是个比较明显的信号，至少预示着秦皇开始从李牧手里收取在京中的权力了，因而这一天许多人彻夜难眠，蠢蠢欲动。
翌日的早朝事情依然奇怪。
这一日是御史大夫祝绍棋打的头阵，他倒是没有弹劾李牧，而是弹劾天策府恣意妄为，活生生将大典搞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