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牧打残废的召唤师确实是招供了。
为了确保他说的是真的，顾晨晨特意设置了一个迷幻阵法，让那个召唤师误以为自己是被同伴救了下来，然后才套出了他饲喂蝎子的七种毒药，若非如此即便是花老爷子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就能调配解药。
安抚了一番小丫头后李牧在她的搀扶下来到了葵的房间，他有些放心不下。见李牧进来，陆幽幽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林婉儿低声解释道：“葵还好，只是睡着了，晨晨今日连布了好几个阵法，也累得睡着了。”
顾晨晨就趴在桌上，貌似睡得很沉，不知是谁帮她盖了张毯子。葵则是躺在床上，虽然睡着了可她还是皱着眉头，呼吸明显有些急促，小脸却是一片煞白。虽然已经服下了解毒药，可等药效发挥作用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看起来她还是有些痛苦。
李牧走到床边，他想伸手摸摸葵的脸，可又怕把她弄醒。目光落到葵从被子里伸出的手上，见那小手上还缠着纱布，李牧的心又是一疼。
今天才第一场战斗，自己带来的几个女孩子除了没上战场的雏和护卫顾晨晨的陆幽幽外，其他人都不怎么好受，连情况最好的林婉儿也有种掩饰不住的疲惫，只是因为葵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所以她才守在这里。骆良那边战死了四个人，合唱团的人是作为预备队最后支援上来的，战死了七个，代理团长梁明背上被砍了一刀，所幸没有性命之虞。
这是李牧参与的几场战争中最现实的一场，也是战损最高的一场。见着自己这些人的惨状，李牧甚至有点后悔就这么没头没尾的跑来——还好几个女孩子都没大碍，若是今天陪着自己的这些人战死一两个，自己该是何等的愧疚？
在交州的时候韦风就说过一句貌似是废话的话提点过李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这是李牧和他讨论攻城战战损过高时韦风说的话，用意是告诉李牧：慈不掌兵，在战场上最好别把人命当回事，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可李牧毕竟是来自和平时代，他虽然不畏惧战争，可根本做不到视人命为草芥。虽然这年头的常理就是如此，但李牧依然觉得不是特别的能认同这话。前世受到的教育便是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人人都是这么做的，效率和利益为先，其他的都靠边站。最高昂的代价便是以性命去换取别的东西，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在李牧看来，狗命……不是，生命需要更加慎重的对待。
所以，真的要在这里死守待援么？城池是死的，人是活的。城丢了未必不能拿回来，可命没了就真没了。
这年代与城俱亡的事情常有发生，城破后多数官员自戕以谢天下，而少数苟且偷生的下半辈子就只能把脸埋在裤裆里过日子，根本没脸见人。可从李牧前世的价值观来看，城守不住就不要守了嘛，为何世人总喜欢干些与城皆亡的蠢事？与城皆亡能证明什么？忠心？气节？为了这两样东西，付出生命的代价，莫非不是愚蠢？
一念及此，李牧忽然觉得豁然开朗。城池这种东西，从整个战局来看也算是一种物资吧？就好比现在直接让出两三座城给他们那三万余人驻守，只怕光分兵驻守都能愁死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