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第一反应就是阙文耀动用了学院预备的款项，可细细一思量就觉得并非如此。
原因很简单：阙文耀虽然抠的要死，但他非常清楚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而且他的追求并非是持有多少钱，而是高官，即便是曾‘入赘’前户部尚书家他所求的也仅仅是这个。这很好理解，估摸着阙文耀见过某些大员的排场后追求才从金钱变成了权利——是权利，不是权力，以他的情况来说，有权才有利。而且从入户部的角度来说，八成他非常享受每年过手大笔资金的日子……
阙文耀的心路历程李牧懒得多想，只是觉得他不会动这笔款项。那么……莫非是年初预算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黄嘉年倒是没让李牧费事儿瞎猜，他径自从一旁的书架上捧下来一大摞户部专用的账目放在桌上，苦笑道：“侯爷且看，这便是问题所在了。”
李牧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随手拿起最上面那一册翻开看了一眼，而仅仅是这一眼他便觉得有点吐血的冲动：“这……什么鬼！”
黄嘉年苦笑道：“个人觉得，这大概是阙侍郎为防账目泄密的一种手段？”
李牧来这世界有一年了，在这种时代的大环境下他难免会受到一些熏陶，所以这一年间李牧也偶尔会习练书法，字的好坏也能品评一番了。就李牧来看，即便是狂草也有章法，现在把草圣张旭的《醉歌行》拿来他也有自信能品鉴一番——品鉴，不是只认识字，李侯爷现在自诩是文化人来着。
所以李牧的感叹是：阙文耀写的这尼玛什么玩意啊？处方单么！人家张旭是‘一饮千钟百首诗，草书乱散纵横划’，而阙文耀这货……没法描述，完全是在胡画！
看了半晌李牧才认全几个账本名目：凑支罡、垫发罡、起解罡……
往下翻了翻，还有份夹在账本里的公文，一炷香后李牧才连猜带蒙的认出九个字：分关秤掣以杜趋避。强忍着把这摊处方单撕碎的冲动，李牧同情的看了黄嘉年一眼：“你……辛苦了。”
拿处方单当作防泄密的手段，阙文耀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可听到李牧安慰，黄嘉年的笑容更苦涩了：“侯爷，认字儿还不是最难的，您在仔细看看。”
李牧把手里的账册一丢：“本侯懒得看这堆狗屎，你直说便是！”
黄嘉年随手打开垫发罡那本册子道：“侯爷，垫发罡便是此项未至暂以他项垫补发放的意思，这在户部是常有的事情。阙侍郎貌似是将各部各司均起了代号，侯爷看这一行，上面写的便是：‘以拾捌之肆暂拨于柒之贰’，下官估摸着这‘拾捌之肆’指代的便是某部某司，可阙侍郎被您……呃，被拿下的速度太快，所以根本没来得及交代这些便被流放了。”
李牧觉得黄嘉年是想说：阙侍郎是被你毫无预兆的坑了导致倒台太快，接着又暴揍了一番打击的他万念俱灰所以竟然没有交代如此重要的事情，这才让我们的工作很难以展开……
这让李牧很想重新抽他一次。
另外，李牧再次觉得阙文耀是个人才，这种加密方式……简直是吃饱了撑着的！谁尼玛会丧心病狂的在账本上加密啊！这是大秦的账本，不是你阙文耀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