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直在鼓噪,李牧含笑不语,愣是在这风言风语里等了足足三息。
三息之后李牧脸色一变,怒喝道:“来人!将这大胆狂徒拿下,押送至京兆尹府!”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怒不可歇,继而大骂出声。一个消瘦的汉子举着把铁锹喊道:“还有没有王法?勋贵是人,我等就不是人了?”
另一个学子打扮的家伙顿足道:“不知廉耻,不知廉耻啊!”
还有个老学究在声嘶力竭的呐喊:“京师当街跑马,公然撞伤路人,湛湛青天、朗朗乾坤,岂容权贵横行霸道!”
李牧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一天,被人人喊打的感觉……蛮好玩。其实这事儿在大秦来说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这些人搞错了受害人,但从仗义执言这一点来说还算值得表扬。
当然,好玩归好玩,可这不代表李牧就真要把‘权贵当街跑马撞伤路人’的大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毕竟这事儿过于敏感和恶劣。待那老学究喊完,李牧一把揪住他扯到路中间质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撞人了?”
跟在李牧身后的谭静雅以及侍卫头领原本想出声和这些人争论一番,但看见李牧如此行动便一言不发的看着。
被李牧揪出来的老头多半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此时他站在路当中半晌没反应过来,看了看面前淡定自若的李牧他便想缩回人群去。可又听得身后的人群还在鼓噪,又想起自己也不是理亏的一方,老头便精神一振道:“人都躺在地上了,还说不是你撞的?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李牧笑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马车是如何撞到了这道士?”
老头缩了缩脖子,咬牙道:“马车……是从南边儿疾驰而来,然后……然后正面撞飞了这道士,这有什么可问的?”
李牧点头笑道:“嗯,疾驰而来,撞飞,是这样吧?你们呢,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后一句李牧是冲着围观的人群说的,人群面面相觑,继而有人大声道:“正是如此!”
李牧叹息一声,拉着那老学究走到马车旁指着地面道:“这大青石路上马车若是疾驰,姑且不说马车奔驰的声音有多大,单单马掌便能将地面敲出一个个蹄印儿,现在你告诉我,蹄印儿呢?”
“这……”
李牧不等他这读书读傻了的脑子回过味,继续道:“疾驰中的马车要停下来有多困难你知道不?明白什么叫惯性吗?即便不明白你也该知道自己跑起来想停下至少还得往前出溜一段儿吧?现在用你的狗眼看看,马儿脚下可有疾驰后紧急停车留下的白印儿?”
这老头不明白,围观的群众倒是一个个回过味来了:“对啊,若马车是疾驰而来,地面上总会留下点痕迹吧?”
“这么说,这位公子没有撞人?”
“莫不是我等真的冤枉了好人?”
李牧丝毫没管那些人的议论,接着拉着老头来到拉车的马儿前面,指着马胸前道:“地面上的情况你看不懂,这你总能看得懂吧?马脖子上挂着的什么?”
老头此时已然有些慌乱了,虽不知李牧为何问说这个,但还是战战兢兢道:“铜……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