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鬼神之说在这时代很有市场，毕竟没法儿解释的东西太多了，这不能一股脑都将之归于人们的愚昧。
而且，李牧倒是希望他们是真愚昧，亦或者是耿直迂腐，这样的话他还能够原谅这位言之凿凿的礼部侍郎。可对方不但粗暴的打断秦皇的话，而且明着是一口咬定灾祸源于皇帝的施政，暗地里却直指自己，这能忍？
所以李牧嗤笑一声，出班道：“陶大人，恕我直言，你这脑袋被驴踢过吧？”
陶恺歌正在慷慨激昂就忽然被李牧打断了话茬，他原本还要开心李牧这么早就参战来着，毕竟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继而会有更多的人来攻击他，可李牧一张嘴就把这位侍郎骂的脑子有点懵——金殿上怎可说这么粗俗的话？
陶恺歌指着李牧，竟然不知道该先指责他在君前污言秽语还是先指责他侮辱大臣：“你……你……”
李牧一脸嘲讽道：“你什么你？遇到灾情不先救灾，而是先罪己纳言……嗯，想出这种馊主意，还说你脑子没病？这就好比你家厨房着火，你陶大人不急着先救火，反而自省了一番，然后在火场跟前儿跪地求灶王爷别发火，这是正常人干的事情么？”
李牧这话又形象又促狭，登时就惹得不少人笑了出来，连不少中立派的文官都没忍住喷了出来。
陶恺歌一张脸气得发青，他这时候终于理顺了思路：“秦王殿下请庄重！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shěn）可射思！先敬鬼神而后安民才是正途！若引起天地震怒，是你能担待得起的吗！”（神的降临，不可揣测，怎么能够怠慢不敬呢？）
李牧打了个哈欠，一脸无聊的道：“敢问，你怎么就知道地震……哦，地龙翻身就是天在示警？不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没准老天就是随便打了个哆嗦呢？或者说，你陶大人自以为能解读天意，所以你代表了天对吧？”
这话到处都是坑，陶恺歌一下子被噎的话都不敢说了。
李牧这货阴损的地方在于他把‘解读天意’和‘代表天’扯到了一块儿，而这年头皇帝才是妥妥儿的天子，若是陶大人敢说自己能代表天，那他离死就不远了。
这时又一人站出来，怒视着李牧道：“荒谬！历朝历代但凡帝王有施政不当之处，天必然会示警！而枉顾天意者，必然会国破家亡，生灵涂炭！”
众人视之，此人乃是太史令裘震。
李牧不耐烦之极，这家伙跳出来干蛋？合着平常太史局没什么资格在朝堂上发话，今日恰好遇上这天灾所以来找存在感了？他皱了皱眉头道：“很好，依裘大人的意思，大家在这儿祭拜祭拜天地，陛下下道罪己诏，老天就息怒了对吧？”
裘震一脸正色：“正是如此！”
李牧嗤笑道：“好，这是你说的啊，那么……如果大家这么做了，阳州若还有地龙翻身，你就以死谢罪吧！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