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罗纳骑士怒气冲冲的在头前带路,越想越是觉得气愤,他没料到这些蛀虫已经胆大到如此地步,总督新调配的官员才刚刚上任,对方竟然连丝毫收敛都没有,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贪敛钱财。
瞧这地方上混乱的统治,恐怕王国中层的糜烂程度早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行至半路,他忍不住拉起缰绳,朝着路边心惊胆战的商贩们咆哮道:“难道塞拉利斯城里的守军都是这么混蛋么?”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小贩们闻言唯恐避之不及,像是避瘟神似的躲得老远,而稍有些胆魄的大商人则不明所以的望向他,谁都不知道这位威武不凡的军官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气。
其中某位年长的商人倒是听说了城门口发生的事情,神情微微踟蹰了片刻,最终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低声下气的询问道:“想必大人是新上任的官员吧?那在城门口发火的可就是您了?”
见到有人回应自己,肯罗纳骑士脸上的阴鹜表情难得消散了许多,不过依然是严肃异常,他轻轻点了点头,用非常肯定而自豪的语气回答说:“没错!我就是新上任的塞拉利斯城守备军总长!”
塞拉利斯城守备军总长?那就是稳坐地方上的头把交椅了?商人对此并未怀疑,而是肯定了他的说法:怪不得刚刚上任就这么嚣张,连城卫军的长官都不放在眼中,怕是这后台硬的过分啊!
瞧着商人眉头紧锁的样子,肯罗纳骑士再次喝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这塞拉利斯城里的守军是不是都这么混蛋?难道新来的官员都没有进行治理吗?就这么任他们徇私枉法、贪污受贿?”
治理?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商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不屑起来,他凑到肯罗纳骑士的耳边轻声问道:“那大人您应该和新上任的城卫军总长、治安厅总长不是同一派系吧?”
难道这里也有派系之分?肯罗纳骑士闻言皱了下眉头,看来个中实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于是顺水推舟道:“没错!那两个人跟我不对路,上头怕他们擅权专政,因此才将我调了过来。”
这句话从狭义的角度来讲并没有错,毕竟罗斯特子爵明面上是凯撒王的心腹大臣,而紫金花公爵却是当今国内最大的军阀世族,这两路人肯定不能是同一派系,不过具体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商人听到这话,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然的笑容,这种制衡的手段在每个国家都很常见,亚伯拉王国自然也不例外,从对方在城门口的表现来看,必定是与另外两位新上任的官员极为不对路,于是他便用有些挑拨离间的语调解释说:“这位大人您是有所不知,以前这塞拉利斯城的守军并没有现在这么贪婪,虽然偶尔也会沾些好处,但也多是要几个铜板就能放行。”
他说道这的时候不禁四下瞧了瞧,见没有鹰犬在旁偷听,便继续谨慎小心的说道:“不过自从前几天来了两位新上任的官员,这种糜烂的风气就日渐嚣张了起来,地面上的泼皮无赖都被两人收罗到了帐下,美其名曰填补军备空缺,那些人刚刚披上制服就把城里弄得乌烟瘴气,还公然在城门口开关设卡、索要贿赂,过往商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两位新上任的官员?那说的不就是格哈德骑士与马克西米连骑士?肯罗纳骑士闻言心中暗惊,对方在罗斯特伯爵身前总是保持着那副刚正不阿的形象,而且从以前的相处来看,他们也不像是那种假公肥私、见利忘义的小人之辈,可怎么刚刚到地方上任职,就变成了如今这副不堪的模样?难道他们之前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瞧着对方脸上震惊的表情,商人不禁越发的胆大起来,对着他是大诉苦水,将这些日子受到的不公待遇全都讲了出来:“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现在不管是进城还是出城都要收税了啊!”
进出城都要收税?那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以后谁还敢到塞拉利斯城做生意?这不是竭泽而渔吗?肯罗纳骑士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如电般望向商人:“那你怎么不到总督府去揭发他们?”
“揭发?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现在王国上下官官相护、蛇鼠一窝!哪还有讲道理的地方?”商人闻言跳着脚嚷嚷道,旋即又非常无奈的解释说:“不是我们不去揭发,而是揭发了也没有用,据说这两位大人是刚刚从前线退下来,有战功在身,而且后台很硬,好像是紫金花公爵的亲信下属,也不知道我们的元帅大人手下怎会有这样的蛀虫存在。”
“没错!这两个人真给公爵大人丢脸,刚刚下来就贪污受贿,以后还不知道会出啥幺蛾子。”这句话顿时引来了众怒纷纭,旁人全都随声附和着,将格哈德骑士与马克西米连骑士骂得狗血淋头。
“真是该死!没想到他们两个平时表现的秉公任直、洁清自矢,可是到了这地方竟原形毕露,肯定是亚雷当初看走了眼。”庞亚德闻言气的浑身发颤,竟也无端端的跩出了几个词语。
“这里面的事情恐怕没表面上那么简单,亚雷的属下没有哪个是善茬。”不过肯罗纳骑士毕竟老成持重,并未因众人的言词而大发雷霆,他低头微微沉吟了片刻,旋即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记得领主大人临来时叮嘱过的话吗?大人要我们做事不要太过死板,最好能刚中带柔,你家世代以打铁为生,必定清楚刚过易折的道理,我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干什么事都要先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