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没课的时候,都在一起排练。
相声没有捷径,只能多练,在练习中找到最完美的尺寸,细到台词的停顿,这些都是有讲究的,通过反复的练习确定最佳的点,上台就照着这个样子复刻,叫“死纲死口”。不懂行的人以为这是个贬义词,其实是褒义词,一出相声能够做到死纲死口,代表背后有着充分的讨论和练习。
江少安陪着彭嘉鱼连熬数日,没有一刻放松,终于把《文章会》这个相声,抠到“死纲死口”的程度。
比赛是在东郊文体剧场举行。
云星谦事先问李尚达定了剧场,还早早在华中市的相声同好群里发了时间地点,邀请一些曲艺爱好者到时候来现场投票交流,也算是对相声剧场以后正式开演的预热宣传。
但这些事他没提前说,哼哼哈嘻相声社的人本来以为这次评委就只有云星谦一人,结果到了现场发现到处是人,且人人都穿着长衫,看着都十分专业,像是穿越回了昔日相声巅峰的年代。
特别是傻黑甜,简直吓懵了。
“大吉,我想回家。”他和大吉是一组,现在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你头缩进去不就回家了吗?”大吉没好气地怼道,讽他是缩头乌龟,怼完了又安慰道,“好啦,不是谁都有机会在这么多行家面前表演的。”
另外一组的猴子倒是激动。
猴子摇着葛哥的手臂,从幕后偷偷看台下,又惊又喜:“哎哟,我的哥,我们今晚要是演响了,不愁红不了啊。”
葛哥给猴子递张面巾纸,面不改色:“我看你已经很红了。”
猴子容易激动上脸,现在整张脸都兴奋得红通通的,汗水密密麻麻。
皮皮虾和王骑士则在抓紧最后的时间,争分夺秒地排练。
徐安然走进后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有紧张的有从容的,但年轻的脸上都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渴望。
“哟,各位大佬,我来送个预祝演出成功的花篮。”
她把一篮子花放在后台,今天是云星谦带她来的,否则她也不知道演出这事。一般年轻人对相声的关注太少了,他们如果想看点轻松愉快的,一般就刷弹幕,看鬼畜视频,听脱口秀什么的,极少会主动去看相声这种感觉上了年纪的东西。这是大多数传统文化在这个革新极快的时代受到的普遍挑战。
这同样也是眼前这群人的可贵之处,宁可忍受孤独,也要坚守阵地,将它传下去。
徐安然不知道现场听相声有什么礼仪要求。比如听交响乐一般要着正装,听演唱会一般要准备应援,问了云星谦,他告诉她,相声图的就是个高兴,观众乐了就行,还有千万别刨活。
刨活的意思是,如果你之前听过这段相声,那么台上演员在抖包袱的时候,你别剧透,不然这包袱就不响了。
她轻轻松松答应了,没别的,她这辈子听过的相声只存在于春晚,而且还一直心不在焉地想xx明星的节目怎么还没到。想刨也刨不了。
送了花篮她就退出去,接下来相声社的人用抽签的方式决定了先后出场顺序。
傻黑甜和大吉《大保镖》开场。
皮皮虾和王骑士《文章会》第二个演出。
猴子和葛哥《大保镖》第三个。
彭嘉鱼和江少安抽中了最后。
其实这签运挺背的,毕竟《文章会》已经是耳熟能详的传统相声,下面坐的又都是资深相声爱好者,听过的版本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这一场还重复听两次,第二次肯定已经审美疲劳了,包袱更难抖响。